艷陽
篇三 補給( 1 )
作者 Gobang 大神
事後證明, Jensen 並沒有完全聽進我的話,他只乖乖的躺了一天,之後趁我和凱西正在忙的時候又偷偷溜走,等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穿好全身裝備正準備跟凱勒去巡邏了。稍微有改進的是,他對於到診所來比較沒有那麼抗拒,但是對於止痛藥他還是一律說不,我也沒有再勉強他。但是只要他每次出去巡邏甚至是外出,我已經會開始感到擔心,不知道又會受什麼傷回來。隨著我在營區的時間越長,我越了解現在的 Jensen。雖然他的外表,說話的口氣甚至是表現在外的態度已經和那年暑假完全不一樣,但是我看到他的內心還是一直想擺脫過去的黑影,我還是看過他做惡夢,只是他從來不承認。也偶而看到他迴避所有人坐在營區最邊緣的地方,看著他的項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讓我最無法言喻的是, Jensen 為了保護這個營區的安全,他可以毫不眨眼的殺掉敵人,他臉上會毫無表情,就像是我們在打水的地方遇敵時我看到的那付表情一樣。但是每次他冷血的殺了敵人之後,那段時間他一定會特別早起跑步或是出去巡邏。那就是他做惡夢的時候,他絕口不提,也沒人敢問。這就好像他硬逼著自己做這些事。 他從來不提為什麼要再次從軍,我也沒有問,至於 Jensen 有沒有找到他媽媽,我問過一次,但他卻顧左右而言他,我知道這是他不想回答的意思,之後我們便再也沒有聊過這個話題。那時候,我對於他過去十年的了解還是僅止於他有接受進一步的心理治療,其餘的部份還是一片空白。我們還是每天早上會去打水,他會開始說營區附近的戰況消息,甚至跟我閒話家常回憶那年暑假的事,或是問問鎮上後來發生的事。他總是在問我這些年來過得如何,卻絕口不談他自己,之中有一陣子戰情趨緩的時候,我們還會趁打水的時候順便沖涼,畢竟非洲不是天天都能洗澡的。我們就這樣平穩的又過了三個月,然後到了年終的補給。提姆,凱勒,大衛和 Jensen 四個人排定五天的時程到城中運送補給回營區...
我坐在教室後面小小的椅子上,無聊的聽著凱西和金牧師教小鬼們唱英文歌,我都忘了我為什麼要答應凱西幫小鬼們上數學。
說到玩遊戲我很會,但是說到教數學,我就零零落落的了。
我翻著凱西丟給我的課本,九九乘法嗎?那我先從九教起好了,這是偷吃步的作法,因為我還記得媽教我的乘九的指法。到時我就這樣簡單比一比,九的部分就可以先教完了。我一邊得意的笑起來,一邊用手指複習九的乘法。
艾許突然衝進教室,他大聲的說,"嘿,抱歉打擾你們上課,但是我們收到聯隊通知,因為戰火擴大,這個營區的所有人員要先撤到後方。金牧師拜託你集中所有的平民,大概再過二十分鐘,就會有運輸直昇機來載我們。"
這麼突然?!
我追上已經轉身離開的艾許,我問,"那 Jensen 他們怎麼辦?他們去載這個營區的補給了"。
艾許聳聳肩,"抱歉 Jared ,這是上級的指示,剛剛我有試圖用無線電聯絡他們,但是失敗了。說不定他們早就已經收到通知先到後方基地了,我和喬還要把所有的武器打包帶走,時間有限。再說比起隊長他們,我們這邊才更需要擔心。"
艾許拍拍我的肩之後就自顧自的走了。
噢,不,這不好,這非常非常的不好,我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告訴這不是好預兆。
但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回到教室,幫著金牧師和凱西安撫小朋友的情緒。
小鬼頭安安靜靜的乖乖坐在教室裡,我看著窗外喬和艾許兩個人很有效率的把所有的武器裝箱以及拆卸他們的帳篷。
這時,我聽到熟悉的悍馬車引擎聲。不是還要三天才回來嗎?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剛好趕上撤退。
我才正這麼想的時候,我卻看到回來的車只有一輛。車子進入了營區門口也沒有減速,直直的往我們這邊開過來,然後緊急煞車在門前。
我還楞在原地的時候,我看到大衛從後方跳下車,他的手和衣服上都是血。他朝我們大喊," Jared !凱西!有傷患!"
我這時才回過神,朝他們跑去,一邊還問,"怎麼了?怎麼只有一輛車回來?你沒事吧?"
我看到凱勒用消防員扛法,從車上後座扛下一個渾身都是血的人,不不不,不會吧。
我和大衛轉身進入診所,他邊跟我報告,"我沒事,是 Jensen 和提姆,我們途中遇襲,提姆已經當場死亡, Jensen 頭部有外傷,右胸疑似穿刺傷,右下腹有槍傷,沒有子彈出口,他至今還沒恢復意識,經過時間約6分鐘,我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回營地了。"
在大衛邊報告的時候,我和凱西,已經開始剪開 Jensen 的衣服準備處理 Jensen 的傷勢,大衛一邊繼續報告,一邊手還壓在 Jensen 腹部的傷口上。
"我在車上已經做初步的止血動作,他的瞳孔反應遲緩,但是兩邊大小相同,反射正常,一分鐘前測量,脈搏107,呼吸20而且短淺,沒有辦法喚醒意識。"
這時,我才看到 Jensen 的左胸前,有尖尖的突出物,我指示大衛和凱西,"聽我口令翻身,123!"
才一翻身我就隱約看到有金屬片已經水平的整個沒入 Jensen 的右胸腔,傷口約十公分大小,出血沒有預計的多,但這已經是這個診所沒有辦法處理的傷勢了。
我拿了紗布蓋住 Jensen 背後的創口,然後拿了枕頭塞在他的背部支撐一部分的重量,我聽到凱西說,"血壓96/64,呼吸24,脈搏113"。
我戴起聽診器,該死,右胸已經沒有呼吸聲。
"凱西!準備胸腔引流包。"
我拿起整罐碘酒,直接倒在 Jensen 的胸部,我大喊,"誰去看一下直昇機什麼時候才會來, Jensen 需要馬上後送!"
可惡,可惡,可惡,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啊!
我和凱西迅速開始胸管放置的動作,才剛放置完,我就隱約聽到有人大喊什麼,但是我完全專注在處理 Jensen 的傷勢,直到凱西抓住我的手,她說," Jared,直昇機到了,就等我們了。"
我連忙抓了幾件乾淨的被單,蓋在 Jensen 身上,然後和凱西兩個人把點滴和引流管等固定在床架上。
我看到大衛已經把藥品都裝在急救袋裡,他回頭問我們,"好了嗎?"
我點點頭,"走吧",我們推著床用我們最快的速度跑向停在營區外面的運輸直昇機。
我們一靠近直昇機,凱勒和艾許就來幫忙把床搬上去,"小心他身上的管子",我很怕他們一不小心又會弄斷什麼東西。
凱西從後面搭上我的肩膀,她說,"別擔心,凱勒他們知道怎麼做"。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擔心的程度已經飆高到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我努力的壓抑著不讓這些情緒影響我身為醫生的專業,但是這就好像只有一線之隔,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會跨過那條線。
直昇機在不知不覺中起飛,我忍不住問艾許,"我們還有多久會到? Jensen 還沒脫離險境,他需要儘快的醫療照護!"
艾許邊起身邊回答我,"飛行時間預計是17分鐘,我們基地的醫院應該可以提供隊長的需求。別擔心,隊長很固執的。我還是會去問問看能不能再飛快一點。"
別擔心,為什麼每個人都叫我別擔心?這種情形根本完全就是需要擔心的情況。
我把我的注意力轉回 Jensen 身上。他的呼吸聲在聽診器上聽起來已經有進步,但還沒有到滿意的地步。
我看著引流瓶,裡面沒有太多血,代表他胸腔內目前沒有大出血,但是我還是擔心那個金屬片,不知道在胸腔內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更重要的是,他到現在都沒有恢復意識。
他的額頭腫了一個大包,瘀青已經慢慢地浮現,還有一些小傷口。我才想起我還不知道這整件事是怎麼發生的。
我想找凱勒或是大衛問清楚,這才注意到機艙裡除了我們營區的人,還有看起來是其他營區的人,最後方,是黑色的運屍袋,不需要別人說我也知道那是大衛說在現場已經死亡的提姆。
我坐到大衛旁邊,他正對著窗外發呆,然後我說,"我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大衛回頭看著我,他嘆了一口氣,"我們在城中補給的時候,就已經聽說戰火區擴大的消息, Jensen 收到消息之後就把我們原本補給行程的五天縮短成三天,雖然那時候我們和艾許通過話,艾許說並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 Jensen 還是堅持要縮短行程趕快回到營區。"
我不難想像 Jensen 會做這樣的事,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把營區安全放在第一位了。
大衛繼續說,"意外發生在我們回來的路上,我和凱勒一車,我們在 Jensen 和提姆的車後面,我們經過一處之前廢棄的小鎮,但是 Jensen 他們的車才剛開出小鎮,我就聽到幾聲槍響,然後就看到他們的車往路邊偏過去,接著就開出了道路直到撞上附近的樹。
我被凱勒拉下車趴在地上,然後就聽到轟的一聲,我抬頭的時候就看到 Jensen 他們的車已經開始起火燃燒了。"
大衛看來也受到了驚嚇,我遞給他一瓶水,他喝了兩大口之後就繼續說下去,"凱勒和我在廢棄的房屋中待了一下,直到沒有進一步的聲音之後,我們才走出屋外然後朝他們的車跑過去。
我們走近的時候,在樹的後方發現他們兩個人, Jensen 用他的身體蓋住了提姆。我和凱勒把 Jensen 翻過來之後,然後我們才看到提姆頭部中彈,早就已經斷氣了, Jensen 雖然還有呼吸,但是也沒好到哪去。
像你所見的,他的腹部也中彈了,凱勒推測對方用的是裝甲彈,才能射穿悍馬車的鋼板。如果不是 Jensen 堅持他們的車要開在前面當前導,現在躺在那裡的可能就是我了!"
大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似乎平復了一點,他接著說,"我和凱勒兩個人在現場能做的也不多,所以我們丟了一些我們車上的補給,才能讓 Jensen 躺在後座,然後把提姆也帶回來,剩下的就像你看到的了。"
我拍拍大衛的背,"你做得很好了,你們至少還能當機立斷的捨棄補給,帶他們回來。"
大衛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轉頭看著窗外,我回到 Jensen 的床邊,看到凱西正在幫 Jensen 擦臉。
我問,"他有什麼變化嗎?"
凱西搖搖頭,說,"他的腹部還沒完全止血,暫時還算穩定,不過我們都很清楚,這不能維持多久。"
是啊,在直昇機上我們能做的真的有限,我看著 Jensen ,該死的,為什麼你非得要什麼都身先士卒不可?
你當童兵時受到的身心折磨還不夠?那年整個暑假復原期的煎熬也不夠?更不要說還有之後的心理治療了!
我不知道治療持續了多久,但是我想不會只是短期的。偏偏現在他還要繼續從軍,我完全搞不懂這個躺在我面前的這個人,他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可惡,我幹嘛這麼擔心他啊,他看起來根本一點都不擔心他自己。
我一屁股往 Jensen 的床邊坐下,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再生什麼氣。
突然我聽到艾許說,"醫生,再六分鐘,我們就抵達了,我跟駕駛說了,我們會直接降落在醫院附近"。
直昇機還沒降落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有醫護人員在待命,看來艾許已經先連絡過了,才剛觸地,當地的醫護人員就已經來幫我們把 Jensen 抬下直昇機。
當我也跟著下飛機的時候,我聽到艾許在後面說,"醫生,我們就先送你到這,過幾天再來找你。"
我向艾許揮手示意,然後也跟著醫護人員進入醫院,我們還在走廊上推著 Jensen 的時候,我看到 Jensen 已經有開始醒來的跡象。
他的眼睛張開了一點,我對著他說,"嘿, Jensen ,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他似乎沒有聽進去,才過了一秒,他的眼睛又合上了。
我跟著醫護人員進入急診室,我開始口頭報告 Jensen 的傷勢,和我的初步處理,一邊看著他們快手快腳的把 Jensen 接上各種監視儀器,抽血送檢,突然有一名醫護人員示意我走出急診室,"嗯,請問你是?"
我回答他," Padalecki醫生,我是 Jensen 的醫生,我們在同個營區。"
我看到他的名牌,安迪,他拿出一份表格然後說,"我們需要你幫忙填一下傷者的相關資料,他有對什麼藥物過敏或是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我搖搖頭,雖然 Jensen 不喜歡鎮定劑和止痛藥,但是他對這些藥並不會有過敏反應。
我坐在急診室走廊上的椅子開始填寫這張表格,還沒寫到幾個字,我就聽到急診室 Jensen 被推進去的小隔間中有器材打翻的聲音,接著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著安迪朝那個方向跑去,我才一站起來就馬上聽到監視器發出的刺耳聲音。
不會吧,不可能的, Jensen 進去才沒幾分鐘,剛剛他甚至還睜開了眼睛。
我正準備跑進急診室的時候,就看到 Jensen 只穿著內褲,身上黏著各式監視器的電極和胸管,渾身是血的衝出急診室,跟幾分鐘前還沒有意識的狀態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連忙抓住橫衝直撞的 Jensen ,他的瞳孔張得很大,也流了很多汗,我對後面想抓住 Jensen 的醫護人員做了做手勢,讓他們知道我在處理。
現在的 Jensen 根本完全就是靠著腎上腺素在活動,他皺著眉頭盯著我看,然後他抓住我的衣服,一邊說," Jared ,你來得正好,告訴我提姆在哪?"
這就是你弄得人仰馬翻的想問的問題嗎?
“你不知道提姆在哪嗎?” 我放開抓住他的手,故意轉移話題,試圖讓他乖乖的轉身回急診室繼續接受治療," Jensen ,你為什麼不乖乖的讓那些人幫你,你現在根本不適合站起來走動!"
Jensen 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麼固執,他非要知道不可,"住口,你只要他媽的告訴我,提.姆.在.哪!"
他執意的說,但是我並不想要他繼續激動的在這邊拖延下去而延誤治療,他遲早都會知道的。
我只好老實回答," Jensen ...提姆...他在現場的時候,就已經身亡了。"
Jensen 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他放開了我的衣服,然後說,"你放屁!我親手把他從車上拉出來的,不可能!"
維特選歌
倫媽曰
因為大神寫太順然後這篇超級無敵的長
因此2009年倫家的前四天就全靠大神撐著度過元旦連續假期啦啦啦
敬請期待艷陽篇三之四連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