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篇七
呀呼!
忍不住要歡呼大叫狂吼!
Jensen 終於答應讓我搬進去他的王國啦!
折騰了好幾天之後,總算是把我自己跟哈利在他屋裡安頓好了。
莎迪很歡迎我們,我猜基本上我跟哈利都是牠的同類,所以莎迪挺享受我們的陪伴的。
而 Jensen,呃,嗯,我仍在努力。
我知道他有點怕我的瘋癲只是一時的,但他不知道我這次可是下定決心要霸佔他整個人和心了,不管他想怎麼刁難我嚇唬我。
我把屋子裡所有的更動都錄了下來,我買了一個 Jensen 專用的錄音筆項鍊,每件需要讓他知道的事我都先鄭重的在他耳邊說一遍,再告訴他我錄在哪一段,最後用我的吻蓋章完成確認。
他的表情常常讓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其實我知道他的記憶力驚人的好,只要我說過一次他沒有一項不記得的。
但是我一定要鄭重表示我的決心,雖然我也知道我的舉動太幼稚,我偷瞄到 Jensen 會在我的蓋章吻之後偷偷嘆氣,可是他的嘴角在嘆氣的同時一樣噙著一朵笑,所以這不是不喜歡吧?!
不管,就像我硬是刻在錄音筆上的我的名字一樣. 我就是要在 Jensen 心上刻上我的名字!
可是這二天我發覺 Jen 的笑容少了,是我咖啡煮得差了嗎?我在床上表現不夠熱情嗎(噢一定是搬家害的!搬家整理東西真是累死人了)?
可是 Jensen 的回答永遠是新書寫得不很順,不然就是盲人體力其實並不好。
他騙我,他的體力可比我好呢,我們第一次做愛那夜,他上了我三次,我上了他二次,說到底是誰體力不好!
我很清楚他有事瞞我。
但我還在摸索當他漸漸退進他殼裡時我該怎麼把他拉回我的懷裡。
我一定會破解他那用盲人的外衣當殼的逃避法的。
我撫摸輕拍著莎迪大而溫暖的頭頸,那撫觸的熟悉有效安撫了我的驚惶。
我有沒有說過盲人其實固著性超高?
是的,其實我不太能適應任何變動,雖然我外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盲人,但我的不像盲人其實是架構在所有我熟悉的事物之上,我利用每一個細小的我熟悉的資訊,然後堆砌營造出我的自信我的全能我的完整。
所以我的王國裡每一吋的熟悉都是我的盔甲我的子彈,但是 Jared 輕易就讓我繳了械,讓我猶如赤裸一般的暴露在無所遁形的空曠之中。
其實我極想縮成小小的一團靠在莎迪身上,因為 Jared 的積極像陽光灼傷我,而我是黑地裡的吸血鬼,灼傷帶來的將是痛苦的死去。
可是即使是吸血鬼也嚮往陽光啊。
於是我假作鎮定,於是我藏好不安,於是我在每一次 Jared 的殷殷探詢之間用寫作用疲倦搪塞過去。
而我知道其實那騙不了 Jared 的。
他與我之間就像是有著無形的電纜連接著,輸出與輸入都不受我們自己的控制。
電流像火花飛舞。
火星四濺。
「Jen!」我伸手接住 Jensen 及時讓他倒進我懷裡,在我們倆都驚魂甫定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害他差點絆倒的是我剛剛忘了靠回原位的椅子!
「天哪天哪天哪!都是我的錯!」我緊緊抱住他根本放不開他,愧疚和驚嚇一起啃食著我的理智,以至於沒發覺自己的十指根本已經緊掐住 Jensen 的雙臂。
「嘿,」Jensen 輕輕的吻著我的額頭,一次又一次的安撫我,「Jay,沒事的,我不是玻璃娃娃,只不過是差點絆倒罷了,沒事的。」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深深陷入他的雙臂,等我鬆開時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瘀痕,我慌忙把他拖進自己懷裡檢視著,「天哪,我真是粗手粗腳,讓我看看我還弄傷了你哪裡!」
「我哪兒都沒受傷,再說我也該去沖個澡了,」Jen 反過來伸手拉起我,「要一起來嗎?」
「當然!」我順勢把他攬進懷裡一起走向浴室,並把剛才的罪魁禍首──椅子用腳踢回原位,「等沖完澡我再幫你擦點藥!」
「我又不是什麼嬌嫩的小妞,用不著擦藥。」他邊笑著邊打開蓮蓬頭。
這可是近幾天 Jensen 最接近放鬆的時刻了,自從我在家裡安頓下來,之前我看到的那種優雅像是豹一般的王者風範就消失了,好像除了睡熟了之後也很少看到他全然的放鬆。
能再看到他的真心的笑真好!
但是當我們倆都站到蓮蓬頭下時我就笑不出來了。
Jensen 身上多了好多的淤傷,不只是我剛剛掐出來的指印,膝蓋上、肩膀上、背後、小腿上,好幾處都有著或深或淺的瘀青,我顫抖著觸摸那些色彩斑斕的淤傷,看起來都是這幾天造成的,或早或晚,我這豬頭怎麼都瞎了眼沒發現呢?
昨晚我要 Jensen 上我時也沒看到這些傷,下回做愛我得開燈才行!
「Jay?」Jensen 握住我顫抖的手指,「怎麼啦?你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說了還輕輕的笑著。
「JenJenJen,」我無法克制自己一緊張起來就要一疊聲的喊他,「是我的漫不經心害你撞出這麼多傷來嗎?」
「什麼?」他有點疑惑,然後在我輕壓他膝蓋上那塊最大的青紫色痕跡時倒吸了一口氣,「這個,我本來就很容易東撞西撞的,別忘了我是個瞎子!」他的笑並沒離開嘴角,反而向我靠近了一些。
「不不不,」我的愧疚又開始讓我語無倫次,「在我搬進來之前你在屋裡怎樣都不會撞到,這是你的王國而我侵入了你的領地,我該死我的錯我該死…」
我的亂語還沒全說完就被他的吻打斷了,Jensen 全心全意的吻我,無關肉慾,只是純然的 Jensen。
然後他暖暖的笑了起來,一如沖刷在我們身上的熱水。
「你知道嗎,你真是個野人,」聽到他這樣說我愣了一下,雖然我本來就被他的吻弄得有點頭重腳輕,「其實我真的有點被你嚇到。」他健壯的手臂環抱著我的背,而我們一起站在噴灑的熱水下擁吻。
「只是有點嗎?」我順著他的話,還為了自己變成野人而犯著傻,「我覺得你像是被我嚇壞了。」
「這麼明顯嗎?」他低下頭,睫毛上掛著水珠,嚇死人的魅惑,「我以為我假裝得還可以咧~」
「我知道你在適應,但是我不希望我住進來卻讓你不開心,也許,」我吞了口口水,卻不小心連沖在臉上的熱水都吞了下去,「也許我該…」
「該打屁股?」他在我背後的手還真的在我光裸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准說你想搬出去!」
「哼?」再一次他又料中我想說的話,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其實讓我鬆了一大口氣。我好不容易才搬進來,真要我搬出去恐怕會要了我的命!
「你現在知道跟盲人住有多無趣了吧!」他抱著我彷彿我會被熱水沖化了,「東西不能亂放,書本不能亂丟,所有的東西都得在它原來的位置,還真是無趣到了極點對吧!」
「不不不!」我也抱著他,像是他會忽然化作蒸氣消散而去,「是我太粗枝大葉,我會改我會改,只要你不會不開心,不會趕我出去,我會更注意的,除非你不要我待著…」
「我才剛開始習慣有人幫我刷背你就想逃走?」他促狹的笑淺淺的在嘴角揚起,「沒這麼便宜你!」
「JenJenJen,」我把他緊抱著在蓮蓬頭底下搖晃著,如果不是怕滑倒害他再受傷的話我一定要把他抱起來轉圈圈的,「我根本離不開你啊Jen~~」
「野人先生,」他窩在我懷裡讓我搖晃了一陣子才咧開嘴笑著說,「現在你可以幫我刷背了嗎?」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