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看著他走出浴室,濕濕的頭髮顏色變得深沉,眼神被霧氣弄得迷濛。
然而並不是這些讓我呆立當地。
我的心瞬間揪緊。
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我的心跳我的脈搏,我的喉頭鎖得死死的,像是丟失了鑰匙的古舊門鎖。
我站在那裡愣然佇立。
眼珠自動跟隨他轉動。
他無意識的擦拭著頭髮,半條毛巾懶懶的掛在他肩頭。
這景象跟我從小看到大的跟以往事實上沒有任何不同。
但我無法,無法移開視線。
想了很久很久,我終於在視線底層,在意識底層,發現我的不安。
是他的衣服。
看他換上他舊日的衣物,黑色的舊T恤,軍綠色的長袖襯衫捲起袖口,破了膝蓋頭的牛仔褲。
我想念一刻鐘之前的他。
那時他仍穿著寬而大的淺灰色T恤,格子襯衫。
雖然過大的T恤隨風飄蕩時顯得有點可笑,過長的格子襯衫袖口不時的垂過他的手背,蓋住他那雙可靠結實而仍帶著擦破的關節的雙手。
但那是我的衣服。
裹著我的他。
我的。
我心底那個破了洞的地方在擴大。
剛剛坐進IMPALA裡看著他往後座扔 i-Pod 的俐落嫌惡忍不住聳肩大笑的歡愉剎時間消褪無蹤。
我的後悔緩緩湧上來,為什麼自己要將一直留在車後廂的他的舊衣物拿出來?
為什麼那麼快?
至少應該多看他穿幾天自己的衣服,讓他安穩的裹在自己的衣服懷裡。
就像那個小小的護身符一直棲息在自己心口一樣。
在我心裡,不管我酗酒荒唐痛哭殺魔或者出賣靈魂,他依舊在這裡陪著我。
至少在我胸口從未離去。
他在房裡晃盪了幾個來回,終於回過神來奇怪的看著我。
「SAMMY你傻了嗎?怎麼一聲不吭的坐著發呆?」
他停了在我眼前幾呎的地方,微歪著頭,就像任何一次察覺到我有異樣時一樣,眼裡透出關心的光芒,彷彿世上只有我的一切才是第一優先,毫無疑慮。
我沒有回答。
只是,無法回答。
在他回來的幾個鐘頭之後,我終於有了不真實的痛楚。
就像手握寒冰終於被灼傷一樣。
我終於感覺到心底那個因為失去他而如宇宙般無敵空虛的黑洞因為重新獲得填補而扯動一切神經的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等不及的來到我身邊,第一次重新流露出令我魂牽夢縈的眼神,並伸出手碰觸我的額頭。
他沒有說話,因為我已將手心覆在他的手上。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的淚已經刻進了他的掌心。
看著他不知厚實了多少倍的胸膛,我的臉上自動彎出一個痞笑。
好傢伙!
不愧是我的SAMMY!
沒了老哥我在身邊依然如此日漸壯碩。
看來就算我不拼命從那該死的鬼地方爬回來SAMMY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我的心在看過BOBBY家所有的空酒瓶之後,第一次安頓下來。
只要SAMMY安好,其餘一切都不重要。
完全不重要。
我肩上默默傳來鈍鈍的灼熱。
似乎在提醒我這條命不再屬於我。
無所謂。
雖然到底是誰拉我回來這問題依然要我老命的讓我頭痛。
但是無所謂。
只要知道SAMMY好好的,我都無所謂。
換下BOBBY借我的暗色衣物,穿上SAMMY的衣服。
該死的我覺得自己從地獄回來縮水了好幾號。
什麼時候SAMMY的衣服居然顯得那麼該死的寬大了?
自從自己長得跟老爸差不多高之後,好像再也沒穿過這麼不合身的衣服。
而那應該有,十年?十五年?
不自覺的扯了扯過長的衣袖,我記得這件衣服,是SAMMY離開史丹佛的那年冬天買的。
原來不知不覺SAMMY已經比自己更強壯了嗎?
不不不,他依然是我的SAMMY,照看他依然是我的責任。
無意識的摩娑著被SAMMY穿舊了的灰色T恤,柔軟的布料彷彿在歡迎著我的歸來。
這樣就好,只要有SAMMY在的地方,哪裡都無所謂。
面對什麼都無所謂。
混沌的腦子裡充斥著我自己都理不清的記憶。
而在這天的夜裡我決定放下。
因為SAM看著我。
有那對溫暖的眼睛看著我,我想我可以安穩的睡上一覺,真心的安心的睡上一覺。
倫媽又來碎碎唸
話說寫文是種很微妙的東西啊
最近腦子裡焦慮的被即將出國的瑣事塞得滿滿的
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更別提好好的寫一篇文啦
這篇其實早在AXN首播4.01那時就寫好了
可是一直覺得自己沒寫完
不過擺了這麼久也沒想出還能加些什麼
於是乎廢腦倫媽就把存糧PO出來啦
以上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