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家

All the Way Home

篇二十四      短兵相接       (作者米媽)

接下來的日子，對 Jared 來講就像是惡夢，白天他在公司裡，總是會看到莫妮卡來找他，他躲她就像躲瘟神一樣。

有時騎車上下班，也會看到莫妮卡紅色的敞棚寶馬跟在他後面。

「今晚陪我吃飯！」

「不！」

「那喝酒呢？」

「不！」

「跳舞？」

「不！」

「喔，拜託，誰上下班還在騎腳踏車的？讓我送你回家。」

有時 Jared 會停下來對莫妮卡說，「莫妮卡，難道你不能去找別的玩伴嗎？我實在不適合你。」

「我不知道，我覺得像你這樣的男人對我特別有吸引力，單純，善良，可愛，把你弄上床是一種挑戰。」

但莫妮卡也不會處處進逼，每當 Jared 被逼到他想要去叫警察來的時候，她就會收手，她像一隻貓玩弄獵物一樣玩弄著 Jared。

而 Jensen 則是他夜晚的惡夢，打從他拒絕了 Jensen 求愛之後，Jensen 就變成了 Jared 害怕的那個 Jensen，他喝酒，抽煙，不時把女人帶回家，還有一次更過份的，他把彼得帶回家，當著 Jared 的面就開始摸起了彼得的屁股，Jared 氣到快要爆炸，但他管不著 Jensen，他有他的需要，既然自己拒絕了 Jensen，他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他跟別人做愛，他每次只能一個人憤怒而悲慘的走路到公園的噴水池邊，在那裡等著 Jensen 把他的需求解決，這對他來講是一種折磨，更是一種酷刑，想著 Jensen 跟別人在一起，幾乎讓他發瘋。

更過份的是，有一天早上 Jared 要去上班前，準備把給 Jensen 的錢放在桌子上，卻發現他皮夾子裡的現金不見了，他到處找，想不起來自己把錢放到那裡去了。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 Jensen 忽然說話了，「你在找你的錢嗎？別找了，我拿走了。」

Jared 「喔」了一聲，告訴自己等會別忘了要去領錢，雖然 Jensen 用的是他的錢，但 Jensen 從來沒有動過他口袋裡的東西，這又是一個反常的 Jensen。他準備出門上班，卻聽到 Jensen 說。

「為什麼你不生氣，Jay？」

「生氣？」Jared 有點想不透，「那些錢本來就是準備要給你的。」

Jensen 站了起來，面對他。

「我是說，我一再欺侮你，為什麼你不反抗？為什麼你要對我這好？為什麼？」Jensen 對著他大叫，這樣的 Jared 使他發狂，他想看到他憤怒，傷心，哀求他，甚至是出手揍他都好，而不是這樣默默忍受他惡行惡狀的 Jared。

Jared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啊！他愛 Jensen，他就是無法拒絕他的要求（除了做愛這件事），他的心思全都在 Jensen 身上，怕 Jensen 沒地方住，怕 Jensen 沒錢吃飯，怕 Jensen 會生氣....也許他也應該，為了怕 Jensen 沒有性伴侶，然後把自己送給他？

「我知道你愛著我！」Jensen 咬著牙說，「我不要你可憐我，如果你愛著我，為什麼不讓我來愛你。」Jensen 對著他吼！

「這裡是你的家，我帶一堆人回來，為什麼你不趕我們出去？我不知道你在忍耐什麼，Jay 回答我，難道你不難過？難道你不想要我。」

Jared 眼眶泛著淚水，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Jensen 的問題，但愛不等於性，如果那是 Jensen 要的，那不等於是他想的。

Jensen 搞不懂 Jared 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只想逼出他真正的想法，「我承認我以前欺侮過你，我搶了你的早餐，又硬擠到你家裡來吃飯，我曾經覺得你真的是很好欺侮又好騙，可是你對我的態度，永遠是那麼的認真，我喝醉酒你照顧我，你給我錢用，你買衣服給我，你給我地方住，你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當真，而你從來沒有要求過我任何事，為什麼 Jay？如果你不愛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真的只是一個善心人仕，專門撿別人不要的爛貨？」

「不是這樣的... 」Jared 說。

「那是怎樣的？」Jensen 進逼著。

「你不是爛人，你是個好人，我不知道你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你不是你表現出來的那個樣子，我知道我很無能，我幫不上你的忙，我希望我能夠... 而我能做的... 我只能給你一個地方睡，一些東西吃，我不希望你去擔心那些事... 」

Jensen 瞪著他，眼裡噴著火，「承認吧！Jay，問問你自己要什麼，這世界上沒有無私的東西，每個人都有所求，你想要我，你只要開口。」

Jared 看著 Jensen ，他只能悲傷的搖搖頭，把腳踏車推出門，Jensen 是個混蛋，他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為他做的一切不是要他陪我上床，我要他全心全意只愛我一個。

他每天生活在兩股壓力之下，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很快的 Jared 覺得自己像是快被風吹跑似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這天下班，莫妮卡又開著她的寶馬，追著 Jared 的腳踏車，他已經因為她，差點出車禍好幾回，這次莫妮卡很過份的一路追到了家。

「都到你家了，為什麼不請我上去坐坐啊～」莫妮卡跳下車，硬是勾著 Jared 的手臂。

「我勸你還是不要上去的好，你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人物。」

莫妮卡大笑，「你是說 Jensen，你是怕我們兩個大打出手？」

「說真的，不管是你或是他，我都應付不了，所以麻煩你，小姐，回家去吧。」

Jared 甩開莫妮卡，把腳踏車推進電梯，就在關門的那個剎那，莫妮卡硬擠了進來，她就緊緊地貼著 Jared ，然後硬是在 Jared 的衣服上印上一個口紅印子。

Jared 趕緊把印子擦掉，但不管怎麼擦都還是有痕跡。

「你在幹什麼？」Jared 一邊擦一邊罵。

「我就是要讓 Jensen 知道，最好讓他氣死。」

電梯門開了，Jared 把腳踏車推出去，莫妮卡跟著他走出電梯，Jared 對她說。

「你還是快走吧，不然被 Jensen 看到，你們真的會打起來。」

莫妮卡把手環在 Jared 的脖子上，「為了你，我才不怕他呢！不過，你要我走，我會走，但是我要親一個，親一個，我就離開。」

她不管 Jared 是否答應，就把 Jared 的頭拉下來，好讓他的唇碰到自己的唇，甚至她還想要把舌頭伸進 Jared 的口腔之中。

Jared 把腳踏車摔在地上，兩隻手想把莫妮卡的手扳開，這時候 Jensen 把家門打開，站了出來，莫妮卡收手笑吟吟地看著 Jensen，而 Jensen 完全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Jared 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Jensen，不管你講什麼，我都不會放手，我是真心愛 Jared。」莫妮卡又再度伸手去纏住 Jared 的手臂。

「你那他媽的的真心是用來餵狗的！」Jensen 狠毒的說，他衝上前去，抓著莫妮卡，把她跟 Jared 分開，然後他把愣在那兒的 Jared 拉到自己的身後，就像母雞保護小雞，不惜跟老鷹大戰。

「你給我滾，不准你再靠近他！」他把莫妮卡丟進了電梯。

「你又不是他老爸，你也要問問他的意願，Jared 又不是你的，他喜歡的人是我。」

「滾！」Jensen 對著莫妮卡大吼，莫妮卡按下電梯按鈕，還不忘送飛吻給 Jared。

現在 Jared 覺得 Jensen 眼中的火，開始往自己的身上燒，他沒講話，把腳踏車撿起來推回家，Jensen 也跟著他進門，門一關上，Jensen 就吼著質問他。

「我告訴過你不要跟那個女的在一起，你是他媽的哪裡聽不懂？」Jensen 雙拳緊握，怒火中燒。

「我沒有跟那個女的在一起，他就像你講的是個超級討厭鬼，她幾乎天天跟踪我！」Jared 步步後退，感覺到 Jensen 的怒氣逼人。

「我看見你他媽的親了她！」飆著髒話的 Jensen 赤紅著雙眼，他搞不懂 Jared 到底是那個潔身自愛的宅男，還是背著他勾搭莫妮卡的混帳！

「是她親了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問問你自己，你認識莫妮卡，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比我更了解她。」Jared 的怒火也被挑起來了，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為什麼卻備受質疑？！

「是男人都會被那該死的婊子誘惑... 」Jensen 緊咬著自己的怒氣，瘋狂吞噬著他的理智。

「你是說你吧！就說了我根本不想理她！是她自己一直黏著我！」Jared 煩透了，他到底要跟這二個魔鬼糾纏到什麼時候！

「黏著你？就是說你們已經上床囉！操人的感覺好嗎？爽嗎？！莫妮卡的叫床聲過癮嗎？」Jensen 只要一想到 Jared 跟別人躺在床上就幾乎要發狂，何況那個人還是莫妮卡！

「你這個說話表裡不一的騙子！我說我愛你，你拒絕我，然後就迫不及待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說一套做一套！」Jensen 的咆哮越來越逼近，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講到說一套做一套！Jen，你什麼時候才會對我坦誠，你什麼事都不對我說！我們住在一起，可是別人都了解你，都知道你的過去，只有我，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Jared 也忍不住吼了起來。

「你想知道什麼？了解什麼？我就在這裡！每天都在！偏偏你又該死的不准我碰你！」Jensen 熾熱的鼻息幾乎要直噴到 Jared 臉上。

「你講你愛我，你卻不停地找人上床，你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謊話？我是騙子？那你呢？那你呢？！」Jared累積多日的痛苦一股氣的爆發了出來，那些疑惑，忌妒，憤怒，傷心，苦苦的啃噬著他，令他的腦子都快要炸開了！

Jensen 忽然間一拳打在 Jared 的左臉上，他出拳很重，Jared 的嘴角立刻流出了鮮血，這一拳打得 Jared 昏眩了幾秒，當他恢復過來時，一股被背叛，被侮辱的感覺狂冒了出來，Jensen 不相信他，Jensen 為了莫妮卡打他，他可以忍耐許多事，但 Jenen 出手打他，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他的心很痛，很痛很痛。

他打開家門，衝了出去，他無法思考，他抺掉嘴角的血，左邊下巴已經開始一陣陣脹痛，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天氣很冷，雪的味道飄盪在空氣中，卻蓋不過他嘴裡的血腥味。他覺得自己好累，他真的很討厭莫妮卡，而偏偏 Jensen 一遇到莫妮卡的事就會失控，他苦苦的夾在他們兩個之間，真是無辜，為什麼這種倒霉事全都給他遇上？！

他很自然地又走到公園的噴水池邊，現在這裡已經變成了他每次難過時的避難所，噴水池的水總是嘩啦嘩啦地流著，Jared 在想著自己該怎麼辦？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等會回家他又該怎麼辦？因為天氣很冷，公園裡沒幾個人，感覺很淒涼，就跟 Jared 的心情一樣。

就在寒意戰慄的爬上他的脊椎時，他從眼角看見了熟悉的身影，Jensen 正朝著他走過來，他起身，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躲著他，但他還猶豫著沒想到該往那個方向閃躲，Jensen 已經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 」Jensen 一直囁嚅的重覆著，懊悔與痛楚流轉在他的眼裡，然後他伸手輕觸著 Jared 受傷的臉，難過得不得了。Jensen越來越不敢相信自己，他居然出手打了 Jared ！

下一秒 Jared 就感覺到 Jensen 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腰，用力地抱住了他，他的頭埋在 Jared 的胸前，微微的顫抖著，一連串的對不起從 Jared 的懷裡悶悶的飄了出來...

Jensen 哭了，Jared 也許看過各種不同的 Jensen ，但這是第一次他看見 Jensen 哭，他哭得那麼傷心，像個脆弱的孩子，將自己深深埋在 Jared 的懷裡，哭泣...

Jared 的所有委曲，怒氣，都在那瞬間化為了烏有。Jensen 的痛哭令他心碎，彷彿自己也跟著一塊兒碎成了千萬片。

「Jen，你別難過，我沒有那麼痛，嗯，早就不痛了。」他安慰著 Jensen 說，Jensen 沒有停止哭泣，就像是苦苦支撐的裂縫終於潰堤。

Jared 只能伸出長手把 Jensen 緊緊摟在懷中，讓他好好哭吧，Jared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眼淚也跟著 Jensen 一起流。

雪，開始下了。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