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家

All the Way Home

篇三十八      回家       (作者倫媽)

從醫院回來，Jared 做了一些全新的安排，他把 Jensen 的衣物都從小閣樓裡搬了下來，因為 Jensen 還沒有體力爬上閣樓去，他同時也把所有家具用品都調整成方便 Jensen 使用的狀況。這可以說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照顧人，所以雖然他盡力了，但仍舊擔心哪裡想得不周到。

把 Jensen 扶到沙發上坐定之後，Jared 也在他身邊坐下，他直視著 Jensen 的眼睛，真摯的說：「Jen，這是我第一次照顧人，如果你需要什麼，而我笨得沒有想到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

Jensen 看了 Jared 的雙眼很久，才緩緩的搖搖頭：「我睡沙發就好了，你已經為我做很多了…」

「你睡我的床，我睡沙發，等醫生說你康復了以後再說。」Jared 阻止了 Jensen 的抗議：「這件事你得聽我的，其他的，我都可以順著你。」

「你真的確定你要留我…住在這兒？」Jensen 眼眸黯淡，卻仍然問出了口。

「我想過了，也許我們可以再試一次，」Jared 遲疑了一下，「畢竟老天爺給了我們第二次機會…」他不敢說出口的是，如果莫妮卡的槍再高個幾吋的話，那後果…Jared 不敢想像。

「嗯，我是說……」Jensen 的眼睛似乎稍微恢復了一點神采，只是一點點，「我還是那個混蛋，但我會試著做個好一點的混蛋。」

「嘿，」Jared 剛剛壓上眉頭的陰霾，因為這句好熟悉的 Jensen 式笑話，一掃而空。

「歡迎回家！」他說。

基本上，Jensen 只是行動緩慢一點，得避免傷口扯裂之外，大致上都還算不錯，除了虛弱，和不時的沉默，這些都算在好轉的範圍。他的情緒不再像之前那樣大起大落，有時他會跟 Jared 有說有笑，有時卻默默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Jared 把那當成是傷口癒合的一個必經過程，只是傷口未必是肉眼可見的，其實他沒有察覺到，他自己也是。

至少他現在一定會在家裡看見他，不必像以前那樣擔心他，一出門就不見人，時常為他提心吊膽。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蠢，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即使這個人傷害他那麼深，他就是對他，打從心底的在意，很在意。

回家的第一晚，Jared 早早就把 Jensen 送上了床，看著 Jensen 不自覺的用手護住左側傷口，在床上蜷成一團，Jared 還是忍不住的內疚。

Jensen 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快去睡吧，要不然我要去霸佔你的沙發！」

Jared 慌了起來，他還真怕 Jensen 堅持去擠在沙發上，因為他沒辦法自己獨享舒適的大床，讓為他受傷的 Jensen 窩在沙發上。於是他匆忙的說了聲：「晚安。」就要往沙發走，但 Jensen 忽然皺起的眉頭讓他留住了腳步：「傷口疼嗎？」

「嗯，」Jensen 勉強挪了挪身體，「也許來個晚安吻會好些？」隨著語尾上揚的右眉，讓 Jared 恍然大悟自己又上當了。

他漲紅了臉，彆扭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Jensen 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怕我，但可以給我機會彌補嗎？」

Jared 對隱藏在那嘆息裡的受傷和畏縮，毫無招架之力，在自己還沒意識到之前，身體已經自己做出了回應，他傾身靠向床頭，在 Jensen 額前印上一個吻。

然而在他來得及退開之前，Jensen 伸出了一隻手來攬住了他的頸後，將他的唇準確的移到自己的唇上。溫暖，安心，不具侵略性，像是家的感覺。

Jared 放鬆了下來，甚至有點享受這個可愛的晚安吻。

沒有舌頭交纏，沒有激情，沒有恐懼，只有份量十足的 Jensen，溫柔的 Jensen。

在 Jared 能夠清醒的思考之前，Jensen 鬆開了手，Jared 感受到頸後消失的壓力，有點失落的睜開雙眼，迎上了 Jensen 映著床頭燈閃著發光的眼眸，正在 Jared 猜不透的時候，Jensen 像個認真的五歲孩子般跟他說了聲：「晚安。」

Jared 只能露出傻傻的微笑，帶著他微紅的臉頰，退回沙發上。

他還有點工作要忙，但他小心的只點了一盞檯燈，深怕干擾到 Jensen 的睡眠，完全不知道自己臉上那抹紅暈，跟滿腦子縈繞不去的晚安吻一樣，停留在頰上很久很久，直到夜深。

當 Jared 終於直起腰來，打算躺平在長沙發上就寢時，卻聽到床鋪的方向傳來一陣模糊的呻吟。

他驚跳起來，他知道有時 Jensen 睡得不好，也許是因為傷口，也許是因為他某些從沒告訴過他的往事。

他悄悄的走近床邊，開放式的空間，讓他可以就著沙發前，那盞他工作用的微弱燈光，查看 Jensen 的睡顏，Jensen 額頭滲著汗，露出像是正做著惡夢的表情，長長的睫毛擠壓著，彷彿盡力在阻止淚水，或是別的什麼可怕的東西溢出眼角。

Jared 嘗試將手放在 Jensen 的臉頰上，希望可以給他一點依靠。

他的手才一放上去，Jensen 就依偎了進來，「Jay…Jay…」

Jared 嚇了一跳，他搞不清楚 Jensen 是醒著還是睡著。

「Jen？」Jared 試圖叫醒他，手依然停留在那佈滿金褐色鬍渣的頰上，「Jen…」

Jensen 倏地睜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 Jared 不是出現在夢中，而後立刻迅速的從 Jared 的掌心退開，快到令 Jensen 發出一聲咬著牙的嘶氣聲。

「Jen！」Jared 幾乎是反射性的按住 Jensen 的左腰側，想藉由穩定他身體的動作，減輕傷口扯動的痛。

「Jay！對不起！」Jensen 還是急急的要退開 Jared 的碰觸，卻更用力的扯動了傷口。

「別再動了！Jen！」Jared 放在他傷口旁的手感覺到一點濕潤，掀開被子一看，果然紗布上已經有血跡滲了出來，「我去拿急救箱！你別動！」

Jared 急忙從浴室取來急救箱，仔細的把紗布拆開，用消毒棉花將血跡拭去，上了碘酒，再重新包紮好。

「對不起，我不知道真的是你，」Jensen 低語著，垂著眼睛不看 Jared。

「真的是我？」Jared 疑惑的說，「你是說你夢到我？」

Jensen 不說話，只是往遠離 Jared 的方向微微的動了動，可是 Jared 的左手卻輕輕阻止了他，他將自己的左手放在 Jensen 的頰上，「Jen，沒事的…」

Jensen 僵在那兒，彷彿害怕任何移動都會嚇跑 Jared似的。

Jared 嘆了一口氣，這樣滿懷歉意的 Jensen 簡直像是磁石，把他直直的拉扯過去，他維持著自己左手與 Jensen 的接觸，默默爬上床，從背後摟住 Jensen，靜靜的說：「睡吧！」

Jared 感覺 Jensen 就像在醫院裡的那次一樣，慢慢的在他懷裡放鬆下來，從肩膀到脊椎，然後是整個人向後依偎進 Jared 的懷抱。

那一夜，二個人都睡得極為安穩，無夢。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