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家

味道

篇十二

完結篇

謹以此文獻給米媽

祝米媽生日快樂

Jensen 說故事獲致空前的成功，所有的大小讀者全都無可救藥的愛上了 Jensen 本人和莎廸，這讓刻意站得遠遠的我樂歪了。

好吧，我的臉本來就有點歪，但是我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看到自己不平衡的臉，因為能看到 Jensen 在人群中露出那開心卻仍帶點靦腆的笑真是太棒啦！

直到 Jensen 身邊的粉絲們漸漸散去，我才故意在他耳邊咳嗽了一聲，「親愛的 Jen，輪到我了嗎？」

Jensen 笑著捶了我一拳，「什麼輪到你了？輪到你吃我兩拳嗎？」

我大笑，「那好吧，把我左半邊臉也打歪好啦。」

Jensen 皺起眉，低聲的罵：「Jay！」

我知道這玩笑有點過火，所以緊了緊 Jensen 的肩膀，自己求饒，「我胡說八道，我的錯，不過你真是太棒了，我看我們以後一起出一系列的有聲書，叫做『J2床邊故事』如何？」

Jensen 牽起莎廸，用他看不見的绿眼睛斜了我一眼，「聽你在胡扯，現在可以賞我杯黃金咖啡當做獎勵了嗎？」

我笑著牽起 Jensen 的另一隻手，「可以可以，你愛喝幾杯就喝幾杯，不不不，你喝多了咖啡今晚會睡不好，先喝一杯，回家我再親手煮給你喝！」

Jensen 回首一笑，那個笑讓我的呼吸停了三秒，然後才愣愣的想著，自己何其幸運，能找到如此的人生伴侶。

那一天，我就在大家的關心聲和 Jensen 的陪伴下，忘了自己不聽話的右半邊臉。

我坐在醫院長廊上，靜靜的，回想過去的這幾個禮拜，Jared 這場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我的堅持之下，Jared 才答應要回醫院做一個詳細的複診。

其實醫生當初的判斷沒錯，Jared 顏面神經麻痺的症狀確實是慢慢消失了，現在的他完全看不出右臉有哪兒不對勁。

還好當初他的擔憂沒有成真，因為我了解身有殘缺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神經這種東西，還是謹慎點好。

出門前，Jared 緊緊挽著我的手，認真的說：「今天我是你的導盲犬，你就這樣抓著我，千萬別放開！」

惹得我忍不住要笑他，「你真的比莎迪麻煩多了，莎迪只要上了導盲鞍，一句廢話都不會有，就會完美的帶領我到達目的地，你還要囉唆一堆！」

Jared 的聲音讓我想到他一定是噘起嘴來了，「你又說莎迪比我好了，不管不管，反正我今天就是黏定你啦！」

這話倒一點也不假，從家門前一直到醫院裡，他的大手都牢牢的抓著我不放，直到剛剛護士小姐說 Jared 必須單獨做一些詳細的檢查，所以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我留在這兒。

「Jen，你可不能亂跑哦，我一會兒就回來，可別讓我找不到你哦！」

聽出他聲音裡的憂慮，我拍拍他按住我的手背，「你放心，沒有我的專屬導盲犬，我哪兒都去不了！」

他這才安心的跟著護士小姐離開。

但是他一離去，少了他那陽光般的溫暖氣息圍繞，我對醫院所有的恐怖回憶一下就像濃霧兜頭罩住了我。

永無止盡的劇烈頭痛，做不完的檢查，抽血，試不完的新藥，可怕的藥物副作用，爸爸的擔心，媽媽的哭泣，親朋好友看著我那既同情又憐憫的絕望眼光…

還有，開完刀之後再也擺脫不掉的黑暗。

太多東西一起湧上來，令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悄悄低下了頭，將頭埋到兩腿之間，希望這個姿勢能幫助自己多吸入一點空氣。

拜託千萬不要昏倒在這兒！

那鐵定會嚇壞那隻大狗的。

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覺得自己的呼吸平緩了下來，我放下雙手，抬起頭來，卻在此時，一股刺鼻的廉價香水味竄進我的鼻腔。

天啊，嗆得我所有的嗅覺全部喪失功能，我踉蹌的站起來，本能的想要逃離這股壓迫。

我喪失了方向感，所有的內建雷達全都失靈了，我沒帶莎迪，沒帶白手杖，只能靠自己的右手觸摸著牆壁，盡量不跌倒的向前走著，只知道自己得離開那股嚇人的香水味。

我麻木的腦袋終於在撞上硬物時清醒了一點，我發出的巨大聲響引來一個關切的聲音，「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那是個慈祥的聲音，讓我想起我的外婆。

「呃，我，我要找神經內科，可是我，我看不見…」不知多少年，這樣無助的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嘴裡，然而那親切的關懷讓我和盤托出了自己的無力感。

「來吧，讓我帶你去。」那老太太牽著我的手，慢慢的領著我往前走，拐了幾個彎，我聽到她敲了敲門，詢問著，「請問是神經內科嗎？」

沒等到回應我就急急的接著問，「我找 Jared，Jared  Padalecki。」

但是護士小姐的回答卻是他們今天預約的病人並沒有 Jared，然後護士小姐找來了一位醫院志工，帶著我到服務台去查詢。

我有點驚慌，因為原本的嗅覺和聽覺雷達不但失靈，還因為充斥在醫院裡的各種無以名狀的氣味和聲音而開始混亂。

孩子的哭聲伴隨著嘔吐物的腥臭，血的氣味，藥用酒精的衝鼻，漂白水的嗆辣，醫院裏不停的廣播雜音，各種儀器的嗶嗶聲…

我開始暈眩。

下意識的我摸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按下了最熟悉的按鍵，「您播的電話現在收不到訊號，請稍後再撥…」

我掛斷電話，一片紊亂的腦子裡只想著要找到 Jared。

我茫然的轉身找到熟悉的牆壁壁面，再度以手代眼，靠著指尖，本能的想遠離這一切聲響和氣味。

我得走出這一切，這所有的混亂屏蔽了我的感官，我嗅不到 Jared，聽不到 Jared，我得走出這一團亂，我不要被這團亂纏住。

我要找 Jared。

呼，做完一連串的檢查，醫生終於給了我一個『一切正常』的答案。

就說了我已經沒事了，Jensen 還堅持我一定要到醫院來複診。

Jensen！

糟糕，我急匆匆的衝出診療室，剛剛被那一百項檢查搞昏了頭，忘了先跟 Jensen 說一聲，他一定急壞了吧！

早知道就應該堅持要求護士小姐破例讓 Jensen 跟我一起待著的！

邊想邊大步走到剛剛安頓 Jensen 坐下的長椅，空的！

我嚇呆了一秒，接著急急左右張望，附近坐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婦人，我連忙靠近問她：「請問你有看到一個年輕人坐在這兒嗎？很帥的年輕人！」

她回答之前我就差點沒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嗆昏，她眨著塗得五顏六色的眼皮對我說：「帥哥啊，有啊，我一來就看到一個帥哥扶著牆壁往那邊走過去。」

天啊，Jensen 一定是被這個廉價香水桶給嚇跑了！

他最怕人工香味了，更何況是這麼恐怖的味道！

糟糕糟糕糟糕，他既沒有莎迪陪伴，又沒帶白手杖，在這個陌生的醫院裡他會走到哪兒去？

我一面壓抑著要在醫院走廊開始奔跑的欲望，一面摸出手機來，該死！收不到訊號！

不妙不妙，如果 Jensen 打電話也找不到我，他一定會更驚慌的！

他會到哪兒去呢？

我沿著走廊一路抓著人到處問，「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很帥的年輕人？他眼睛看不見！」

問了好多人，最後終於在服務台碰到一位醫院志工，她說她剛剛帶著一位年輕的盲人到這裡要查一位 Jared  Padalecki 的就診資料，可是一轉身他就不見了。而且沒錯，那個盲人很帥…

不不不！

如果志工已經要幫 Jensen 找我的話，那麼為什麼 Jensen 又不見了呢？

我遊目四顧，醫院裡人馬雜沓，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聲響和氣味，人們的汗味、醫院的藥味、咳嗽聲、廣播聲、儀器聲，真是太糟了，這裡對 Jensen 來說簡直是災難！

我一面咒罵著自己的愚蠢，為什麼讓 Jensen 堅持陪著我來呢？為什麼把 Jensen 一個人丟在沒有我的地方呢？

該死該死該死！

Jared  Padalecki！鎮定下來！

是你把 Jensen 弄丟的就要負責把他找回來！

而且要快！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閉上眼睛，想像著，如果我是 Jensen 的話，我會怎麼在這片混亂中找到我。

我應該會試著找到一個不那麼混亂的地方冷靜下來吧！

張開眼睛，我猛然想起剛才進醫院的時候彷彿曾經走過一個小小的天井，像是個空中花園。

毫不猶豫的，我立刻往那個方向衝，上帝保佑 Jensen 一定要在那兒！

經過了漫長的數分鐘，我終於找到了那扇通往天井的玻璃門。

Jensen！

透過玻璃門，我看到了 Jensen！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小小的花園裡，仰著頭，陽光灑在他的雀斑上，他的蒼白把他的驚惶襯托得極為明顯，他大大的眼睛無神的映著炫目的光芒，彷彿在天地間將自己縮成了瞳孔中央那小小的一圈。

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脆弱的模樣，像個被拋棄的小男孩，不敢要求任何的關愛。

我衝過去抱住了他，感覺他在我懷裡大大的震動了一下。

「JenJenJen~~」我一疊聲的喊他，不能將自己更多的裹住他，綑牢他。

「Jay~ You found me~~」他嘶聲的說，像是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和呼吸。

「Yeah~ I got you~~」即使這樣將他箍在懷裡，我依然錯覺他會隨時消失，像雪花一樣融化於空中。

「再也不要離開我~~」我的眼淚發癡發傻的瘋狂的奔流而出，心臟猛烈的撞擊著我的胸膛，敲打著 Jensen 的心。

「別哭~ Jay~ 你找到我了~」他的手慢慢的環住我，像是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終於回應了我的找尋。

「對不起對不起~ 我應該把你緊緊抓住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眼淚依然狂奔，瘋狂的竄流在我的臉上，他的頰上。

「我在找你~ 到處都沒有你的味道~ 直到這裡~ 才有一點點你的氣息~ 陽光的氣息~~」他依偎著我，像是要把全身的恐懼都卸下來。

「我懂我懂~ 所以我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 害你找不到~~」我深知那種找不到人的倉皇，我再也不要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再經歷一次這麼要命的分離。

「還好你找到我了~ 還好~~」他閉上眼睛，與我相擁。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這小小的花園裡，融成一體，很久很久，直到體溫和心跳再度熟悉的回到我和他之間，直到失散的颶風終於緩慢的消散…

味道，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絲線。

牽引著我，而另一頭則黏了在 Jared 心上。

我因為他的聲音愛上了他，因為他的味道而離不開他。

也許就像是每個人心中永遠割捨不下的那條嬰兒時期的小毯毯，他的味道涵蓋了一切讓我安心的瑣碎思緒。

炎夏的海浪，蟬鳴的午後，曬得噴香的被褥，濃甜的蛋捲冰淇淋，苦香的黑咖啡，和一本永遠也翻不膩的書。

這些味道像是擎著一把火炬，讓 Jared 走進我黑暗的洞穴，將我埋藏得很深很深的能量逐次點燃，直到照亮整個永夜的真我。

我依然身處黑暗之中，但是我的心眼卻像水晶一樣通透，因為他，我擁有了源源不絕的愛。

緩緩的，我在漆黑中靠近他，依著他的鼻息，感覺他柔軟的唇瓣。

在我的黑暗中，我的身邊，我的心裡，永遠有他。

我的光──Jared  Padalecki。

THE  END

今天是米媽生日

而味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是米媽幫我想出來的

恰巧在米媽生日這一天終於把這個我自己很喜歡的故事寫完了

感謝米媽一直以來的帶領

我們才能在喜愛SPN&J2這條路上走得這麼長這麼久這麼開心

祝米媽生日願望都能實現

祝Jared乖乖回到Jensen懷抱

因為巨蟹跟雙魚是絕配啦啦啦